靠“打怪升級”:電競浪潮中一家非典型公司的生存之道金融

胡勇 2017-10-1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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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這個世界往往是事情改變人,人卻改變不了事情。世事大抵如是,但是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總有些人試圖抓住歷史大潮的或強或弱的脈動,去力所能及地改變一些事情。

“我老婆是中醫,上海沒有好的中醫院,所以她現在就是在北京上班,也不知道聽誰說的,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孫博文自嘲似地說道,他今年大約三十歲,但身材已經明顯發福,只要一低頭,便能清晰看見他的雙下巴,他有些炫耀似地補充道,“我老婆還是90后呢。”

從某種角度而言,孫博文的確有資格炫耀。

和王思聰一樣,他也是個富二代,當鈦媒體問他當年出來創業時從家里拿了多少錢時,他警覺似地踟躕了片刻,最后小心翼翼地告訴鈦媒體,三千萬。孫博文的創業并非只是紈绔子弟一時興血來潮,盡管不經意間他形容當年創業啟動資金用的說辭是“一點錢”。

2013年,孫博文創辦了七煌,三年后,這家當年注冊資金為1000萬的公司在獲得 B 輪約1億人民幣融資后,其估值已經達到近5億元。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后, 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變化?

就在四年前,孫博文還只是一個在銀行工作、組織公會打本的富二代,陳少杰才剛剛把斗魚從 acfun 的生放送獨立出來,也是從此年開始,twitch 在對手 Own3d.tv 倒閉后逐漸坐大。

在這一年,經歷了數年的冰河期之后,中國的電子競技行業迎來些許讓人心潮澎湃的預示著某些新機和新變的春風,國家體育總局決定成立一支17人的電子競技國家隊出戰第四屆亞洲室內和武道運動會。盡管遭到奧運冠軍們的嘲諷和質疑,但是在多年的冷遇和漠視之后,電子競技和電競選手終于回到了大眾的視野里。

“打怪升級”,電競浪潮中一家非典型公司的生存之道

《英雄聯盟》S3和其他競技運動收視量比較 來源:USA TODAY

在這一年的《英雄聯盟》S3上,除了中國的皇族戰隊拿到亞軍之外,另一條不那么引人注目卻別有深意的消息是,總決賽的線上觀眾超過了3200萬,同時觀看人數最多時達到了850萬,這不僅創造了電子競技歷史上的新記錄,同時也超過了當年的 NBA 總決賽和 MLB 世界大賽。

這個世界往往是事情改變人,人卻改變不了事情。世事大抵如是,但是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總有些人能夠抓住歷史大潮的或強或弱的脈動,去力所能及地改變一些事情。

打怪

2004年4月,第九城市同暴雪簽署戰略協議,獲得了《魔獸世界》(World of Warcraft)在大陸地區的獨家代理權,經歷了漫長的14個月等待后,《魔獸世界》在大陸地區的商業化運營正式開始,這款已經在歐美掀起玩家狂潮的 MMORPG 游戲終于向大陸的玩家們開放并使得無數中國玩家沉迷其中。

或許對現在沉溺于 MOBA、FPS 乃至手機游戲的年輕人們來說,當時玩家們對這款游戲的狂熱和投入是他們遠遠無法想象的,而這款游戲對中國網游環境帶來的開天辟地的影響也是這些后來人根本無法體會的。

在那個外掛橫行、一度被韓國式網游統治的年代,《魔獸世界》引入國內并發揚光大的宏、副本、團隊合作等理念深入人心。

在《魔獸世界》故事發生的艾澤拉斯大陸上,有無數的邪惡怪物等待著玩家扮演的聯盟或陣營角色去共同攻克,副本難度越大、擊敗 Boss 角色等級越高,就越有可能獲得更稀有的裝備獎勵。

最少五人最高達四十人的“副本”及為了完成副本的開荒過程成了無數玩家日以繼夜夢想并游戲的動力,伴隨著副本 Boss 越來越難以攻克以及團隊配合的重要性被越來越多地認識,公會副本團隊逐漸成為打本的主力。

完成副本、擊殺 Boss 對他們來說不僅意味著豐厚的獎勵,更重要的是,在《魔獸世界》的巔峰年代,完成首殺(first down) 更會成為被千百萬玩家頂禮膜拜的對象。當然,這帶給當事人的不止是游戲中的成就感和快感,背后往往還有著實際的經濟考慮,這方面的故事,讓我們暫且留在稍后的地方來講。

《魔獸世界》里的公會爭奪 FD 大戰上演得如火如荼,孫博文也漸漸步入到這場歐服、美服及國服玩家爭先恐后奮力拼殺的戰爭的核心地帶。

宜興人孫博文三歲起就已經執迷于玩游戲,最后考上了南京大學工商管理專業,本科畢業之后,他出國留學,選了投資學。

“本來當時要去美國的,但是算命的說我不能去西邊,去了西邊就回不來了,而且還說我只能去南邊,根據我們家的地理條件,最南邊就是澳洲的墨爾本大學。”他告訴鈦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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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煌剛剛成立時的孫博文(后排人物)

回國后,孫博文在宜興的一家網吧成立了自己的七煌網絡,精明的他成立公會的目的之一就是實現商業化,除了常規的代練、賣裝備之外,他希望通過高度組織化的工作室以團隊的形式來在游戲中爭取首殺獲得曝光度,以此來獲得流量的變現。

2013年4月,創建沒多久的七煌公會實現了 H 萊登的世界首殺,但是七煌稍后就迅速公開聲明自己在擊殺過程中使用了官方的機制漏洞,隨后他們遭到了暴雪的處罰——獎勵和成就全部被收回,帳號封停72小時。

“但我們也蠻自豪的,至少有生之年暴雪為我們修改過一次客戶端。”盡管遭到官方的懲罰,但是,這次首殺及隨后的風波也同時成功地擴大了七煌的影響力,而這些都切實地轉化成了現實的經濟回報,他的淘寶店的成交量在當月就有了顯著的提升。

但是孫博文并不滿意,他發現公會收入的規模和增長還是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于是漸漸動了轉型的心思,但是孫博文并不想脫離游戲行業,還能干什么呢?他慢慢尋覓著新的機會。

此時,中國經濟寒冬的第一縷刺骨冷風已經驚醒了那些最敏感的人。

2013年中國 GDP 的名義增長為7.7%,與2012年持平,創下了2000年以來的最低增長記錄,與此同時,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在連續三年增長后首次出現了下滑,而農村居民純收入則已經陷入了連續三年下滑的局面。

“我在銀行工作,上半年來的全是奔馳、寶馬的車貸,到下半年全部變成了東風起亞、悅達,下半年就能明顯感覺到實體經濟的下滑,當時,我就在琢磨怎么辦。”孫博文此時意識到,一番變局正在醞釀。

“打怪升級”,電競浪潮中一家非典型公司的生存之道

PC 房在韓國的增長變化

從某種角度來看的話,十多年前的韓國似乎和三年前的中國正處于一個頗為相似的節點上。

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使得大量失業無業人員涌入 PC 房,擁有24小時通宵營業、網速快、電腦配置高等優點的 PC 房的流行又極大地推動了以《星際爭霸》為代表的電競游戲在韓國迅猛發展勢頭。

1998年問世的《星際爭霸》在之后10年時間里共賣出了950萬份,其中在韓國的銷量高達450萬份。1999年,動畫電視臺 tooniverse 首次以電視轉播的方式舉辦了 KPGL(Korea Pro Gaming League)和 PKO(Progamer Korea Open)兩項《星際爭霸》賽事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2000年,時任韓國文化觀光部部長的樸智源(???)首次提出了 e-Sports 的說法,電子競技的說法被確定下來并在韓國官方和民間的共同支持和扶植下發展成為一個規模巨大的產業。

而在經濟已經處于明顯下行通道的2013年,國家體育總局舉辦了第一屆全國電子競技大賽(National Electronic Sports Tournament,NEST),在孫博文看來,這意味著在10年前被列為第99項中國正式開展的體育項目之后,長期處于暗流狀態的電競行業終于獲得官方層面的實質認可和支持

他知道,只有得到政策支持的行業才能在中國的現實環境中獲得生存和發展。在這年五月,七煌公司正式成立。

“我們本來想買的是 qihuang,中醫有一個很重要的藥材叫岐黃,相關的關鍵詞已經全部被一家國企注冊了,人家年收入是幾十個億,你去跟人家聊,聊什么?人家不把你收購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著去買人家的域名?”孫博文回憶道。

此時,他相信,電競的好時代應該到來了,而他同時也相信這是屬于自己的新時代。2013年,在《魔獸世界》國服5.4版本來臨的時候,七煌宣布自己不再代打游戲內任何具有盈利性質和非盈利性質的相關服務。

是時,孫博文這樣規劃七煌的未來:

我們將逐漸轉型進入電子競技領域……我們的運營模式會參考電子競技媒體的前輩。

轉職

轉職顧名思義就是轉變職業,在通常的電視游戲、電腦游戲、網絡游戲中,玩家的角色會因為職業的限制而無法裝備某些物品或獲得某些技能等,而通過轉職可以滿足這些要求,一般要轉職是有某些要求的(等級,關鍵道具等)。——百度百科詞條

2013年夏天,包括蝦米、百度音樂、QQ 音樂等服務商不約而同地宣布將開始施行全面收費的政策,這一舉措自然而然地遭到了當時仍然習慣于盜版與免費內容服務的消費者們的質疑和杯葛。

這條新聞在當時也僅僅是在音樂行業的小圈子里激起了一小片漣漪而已,但是,這漣漪卻在隨后的數年里化成波瀾與巨浪,最終成為深刻影響了整個時代的潮流。

或許,當時七煌與整個電競行業的人都沒有關注到這條乍看起來和他們毫無關聯的新聞,這時候,他們正興奮地關注并討論著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

“打怪升級”,電競浪潮中一家非典型公司的生存之道

2013年6月的 Twitch 游戲觀看人數 來源:Internet Archive

2013年10月,《英雄聯盟》的 S3總決賽上,韓國的 SKT T1 擊敗中國俱樂部獲得冠軍——韓國俱樂部也就此開始了對《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的冠軍壟斷。而就在這年的 OGN 夏季聯賽上,SKT T1同樣奪魁。在當年的 Twitch 上,《英雄聯盟》始終是觀眾最多的游戲,而 LCS(League of Legends Championship Series)賽事也是當年該網站上觀看最多的內容。

在中國,無論是不斷膨脹的玩家群體中還是如雨后春筍般涌出的直播平臺上,《英雄聯盟》都儼然是最受歡迎的項目之一。

但是,這些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有了連篇累牘的新聞并被大家習以為常的現象對電競行業究竟意味著什么?在國內已經有了游戲風云、PLU 等老牌電競媒體的情況下,對一家新公司而言,商業化的可能性又在哪里呢?

“當年我把版權買回來賣出去的時候,當時和我聊天的很多電競老人都覺得我是在說夢話,因為他們以前的版權都是免費提供給平臺的,我說不試試怎么知道?直播平臺肯定需要內容,它和以前不一樣,直播平臺它本身變成了一個故事。”孫博文至今對自己當時的這一系列動作依然頗為得意。

獲得 NEST線上獨家轉播權之后,七煌在這一年秋天又獲得了 OGN 的轉播權,三個月后,這家公司與中國聯通、小馬奔騰影業,韓國 CJ 等公司達成合作協議,與此同時,七煌和斗魚等直播平臺達成賽事轉播權協議。

當時,孫博文判斷剛拿了世界冠軍的韓國的聯賽會有非常高的水平并一定會吸引到玩家及觀眾,而如果能拿到一個在規模和知名度不亞于 LPL(League of Legends Pro League)的聯賽轉播則正好能幫助七煌打出自己的知名度。

在孫博文看來,購買賽事轉播再進行內容分發是切實可見的商業模式。他告訴鈦媒體,如果不計算設備投入的話,公司一開始就實現了盈余。

不過,對孫博文來說,僅僅只有賽事轉播分發這樣一個商業化途徑顯然是不夠安全的,七煌還需要講出一個內容足夠好的故事來。2014年,七煌推出了《爐石咖啡廳》,之后又推出了自制網劇《七黃五狼黑》。

但是,最初的情況卻并沒有孫博文意想中的那樣順利。

“對比的是高曉松的,感覺做內容的確是有前途的。我們就出去招商,報價是十五萬一集,沒有人。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孫博文告訴鈦媒體。

他注意到《曉松奇談》的平均點擊量是兩百多萬,而愛奇藝拿出兩千多萬來做這個節目,孫博文聲稱《七黃五狼黑》的點擊量是平均每期三百多萬。

但是在商務合作上面遇到的重挫讓他意識到,即使自以為的電競黃金時代已經來臨,但是對于不少人來說,這依然是一個小眾乃至見光死的行業。

他并不服氣。

在招商遇挫后,七煌曾經花了一年半時間和芒果 TV、騰訊視頻合作策劃另一個直播節目,他告訴我,之前電競媒體節目制作費用最高的是游戲風云的《加油!DOTA》,對外宣稱八百萬而實際費用四五百萬左右,而這檔節目的投資約為6000萬元。

孫博文一度很擔心。

事實上,在合作的早期最常見的情況就是,傳統電視節目制作放總會不自覺地把這個節目帶向老一套的模式里去,而當七煌這些互聯網團隊表示質疑和反對后,那些有著十多年節目制作經驗的老鳥則會優越感十足地以沒有制作先例等理由來爭鋒相對。

按照孫博文的說法,一年半時間里有一年都花在了團隊的彼此磨合上面,才使得傳統制作團隊和互聯網人之間達到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節目制作終于能夠按照預想的方向進行——一個孫博文期待的能夠真正體現“直播的意義在于互動和自由”的節目。

他相信,如果制作成本達到千萬級水平的話,那么在最后的呈現效果上和傳統節目的差距將會大大縮小甚至持平,更關鍵的是,雖然這是一個主打直播和游戲文化的節目,但是有了之前《七黃五狼黑》被質疑和游戲貼得太近的前車之鑒,七煌在制作這檔節目時有意識地弱化了它的游戲屬性。

這檔和《穿越火線》合作的節目中會有不少充滿游戲元素的特色,但在拋去這些與贊助商合作的商業植入之后,在他看來,這還會是如他所言“有可能會做成下一個爆款”的節目。

孫博文想為這個節目——大眾和玩家之間、游戲性和綜藝性——尋找一個平衡點,而這在他看來實際上也是整個電競產業所需要的。

“我們現在中國電競的主要贊助商99%是來自土豪富二代,他們是以興趣為主,所以在很多環節上會有問題。”孫博文對此不無煩惱。

他堅信,大眾和資本現在對電競產業的態度還是非理性的,無論是一浪高過一浪涌入的資本熱潮還是游戲帶來的話題性都沒有在實質上改變電競產業的處境,現在的電競圈更像是在被外力猛烈作用下形成的虛假繁榮泡沫。

現在,自制內容在七煌公司中收入中占了六成,廣告的占比約在兩成,但是,孫博文對此頗不滿意,他把七煌視作一家內容制作公司,其廣告收入應該至少與制作收入持平。

在政策已經逐步解凍開放的前提下,只有獲得更多主流和大眾的認可而不再是玩家和從業者小圈子的產物,在以后的招商過程中,電競行業從業者才不會再受人白眼,他們才有可能理直氣壯地和汽車、快消行業等贊助商進行談判,整個產業的上下游才能貫通起來,而這個行業才能獲得真正的良性、持續和健康的發展。

對七煌這樣的電競媒體公司而言,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制作出一檔從游戲出發同時又盡可能多吸引大眾的節目,這是目前為止他們能做的不多幾件可以推動這個產業發展的事情。

“契機比較好,傳統電視臺還是繁榮祥和的階段的話,它那還會來管你?我覺得任何事情成功,都要有契機存在。”孫博文告訴我。

開荒

但是,等待孫博文的并非都是契機,還有危機。

2015年賽季,OGN 正式更名 LCK(League of Legends Champions Korea),由于S4之后 Riot 對賽區參賽隊伍的限制,LCK 賽事的競技水平出現了大幅下滑,對觀眾的吸引力也大不如前,與此同時,LCK 的賽事轉播權也不再為七煌獨占。

雪上加霜的是,另一名同樣身為富二代的電競創業家王思聰在這一年創辦了包括體育文化、演出經紀、電子游戲和音樂游戲等方向的五家香蕉計劃公司,并出人意料地從虎視眈眈的 PLU 和七煌手上搶下了 LPL 賽事的承辦權——盡管在2016年的 LPL 春季賽上,糟糕的賽事組織和轉播使得香蕉計劃和王思聰遭遇了觀眾玩家的強烈質疑和批評。

更嚴峻的問題在于,七煌的自制內容在經歷了最初的火熱也漸漸迎來了觀眾的倦怠期,《七黃五狼黑》第一期的在優酷上的播放量達到71萬,最高峰值出現在第三集,瀏覽超過81萬,但是到了第一季的最后一集時,數字已經下滑到了46萬。

但是在自己傳統業務線上不斷遭遇困難的同時,七煌卻還成功在這年年初獲得了4000萬元的 A 輪融資。此時,它尋找到了一條的生路。

在七煌的網站介紹里,它這樣寫道:集中服務于……電子競技明星的培養和宣傳

如果說一開始就是公司戰略發展主要方向之一的明星主播經紀業務在這時候拯救了七煌是一種夸張的說法的話,那么,它在當時使孫博文獲得了一個寶貴的喘息以及保持自己競爭力的機會并不算夸大其詞。

盡管時至今日,他都強烈地反感著外界對七煌旗下女主播們的過度關注,甚至在論壇上他還半正經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可是為毛在你們眼里,七煌就在培養賣肉主播?這個問題,真的,困擾我很久了。

讓我們回到2015年那個直播平臺最熱鬧、最肆無忌憚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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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魚三騷”集體抗韓

在這一年的八月,斗魚為吸引眼球而引進的韓國女主播的人氣輕松擊敗當時被謔稱為“斗魚三騷”的女主播們,后者為了吸引人氣也順勢義憤填膺地發出集體抗韓的號召。在當晚的節目上,三位主播表演出位。這些女主播在當時成為斗魚的招牌之一,而其中兩位都是七煌的簽約主播。

事實上,簽約主播在現在的七煌收入中只占了一成多而已。

孫博文頭疼的是,在微博上,每天都會有人發私信想加入電競行業夢想著成為主播和職業選手,但是在他看來,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只是空有熱情卻沒有實際技能,并不適合進入這一行業。

他早就意識到,無論是已經在政策的肅清下幾近銷聲匿跡的“賣肉”女主播們還是在觀眾擁有極高人氣的解說乃至更多的幕后專業工作人員,這些人才實際上是現在整個直播乃至電競行業最渴求卻又同時是稀缺的資源。

在大多數人看來,七煌一家有幾個一時之選的解說和幾個不錯自制節目的公司,但是,孫博文并不覺得安全。

“以前這個行業最奇葩的一點是,沒有一家公司或者入口說是真正去培養人的。”孫博文說道,“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但是必須有人要去做,大家都不做,這行人不夠支撐,那最后就一起死。”

于是,孫博文下定決心辦學校,辦一座電競學校來培養更多合格的從業者,不止是臺前光鮮的解說和主播,還有那些有潛力去打職業比賽的電競選手、那些能夠制作出媲美傳統電視節目的編導工作人員以及教練、商務開發等等人才。

2014年,他把電競學院開在了松江大學城,針對不同的學員有著不同的收費標準,培養職業選手的班不僅學費比較便宜,同時還會提供獎學金,而對那些想通過報班提供自己游戲水平的興趣班,學費往往較為高昂。只要經過三個月在公司的實習課程,導播培訓就基本上宣告結束,完成課程的學員可以選擇留下工作也可以選擇去另一家公司。

這所學校至今已經培養了大約1800人,并且編纂了數十萬字的教材,現在,七煌的電競學校正在和線下的網吧合作鋪設培訓點。他興奮地告訴鈦媒體,事實證明他的這條思路是正確的,湖南的一些高校如今已經開始開設電競教程,到了明年就可以報考。

“現在的確不賺錢,但是我們有我們的原則,但是我覺得它是能賺錢的,教育尤其是和游戲相關的教育未來一定是個大市場,你看連新東方都上市了。”孫博文說道。

他們當時在松江選址的時候就選在了新東方對面,后者租了1000平方米,然后讓出一半給了七煌,教育和游戲教育奇妙地比鄰而居。

將“功成不必在我”視作座右銘的孫博文甚至遐想過,將來如果這個學校做大后他可以將游戲開發也能包含進來,同時還能把其他的電競學院也都整合起來,孫博文實際上很喜歡扮演他自稱的“攢局者”的角色。

2016年,他甚至在成都攢起了一個100多畝的園區,號稱要打造一個電競生態孵化園,對這家2015年虧損1600萬元、2016年頭三個月收入僅1500萬的公司而言,這無疑是個龐大危險到近乎容不得失敗的局。

事實上,孫博文投入大量心力并寄予厚望認定會成為爆款的那檔節目最終也夭折掉了。

“打怪升級”,電競浪潮中一家非典型公司的生存之道

2016年全球電競市場規模 來源:newzoo

“這也是一場游戲呀,只不過它更刺激更真實。”孫博文告訴鈦媒體,他始終是以商人的身份去判斷該做什么的,但是他承認,事情最終做得有多好往往是由內心的情懷決定的。

或許,這個已經玩了二十多年游戲的人正在玩一場他自己也是這個時代的《安德的游戲》,一場危險、迷人又讓當事人不可自拔的游戲。

最后,讓我講另外一個故事來結束這個關于每當風云變幻時的人的選擇和命運的故事吧。

在2015年的秋末,曾經在長城上的 DOOM3比賽拿到100萬獎金的孟陽獲得了《守望先鋒》(Overwatch)的內測資格。隨后他和一群朋友成立了被國內玩家戲稱“老干部”的半職業主播戰隊。

這支隊伍的實力曾經一度睥睨亞洲各個俱樂部,直到新版本的推出以及其他職業俱樂部逐漸成長起來,這個小團隊終于不復以往的風光并一蹶不振,最終,IG 旗下的兩支 OW 戰隊在今年都以解散告終。

《守望先鋒》之后,有了《王者榮耀》,有了《絕地求生》,有了更多投身電競的職業選手、解說和主播,但是,同時也有更多同樣身份的人漸漸從這個行業里銷聲匿跡。在聚光燈下享受名利的永遠是少數人,而更多的人甚至連廁身幕后的機會都沒有。

很多次,我會想,假如他們經歷過更專業的培訓的話,假如他們有著更好的電競環境的話,等待他們的是否會是另一個故事呢?

現在變化著的一切,等待著下一代人給出答案。

來源:鈦媒體

游戲 孫博文 已經 節目 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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